一鼎盈对话毕马威中国副主席刘建刚：人与AI如何一同迈向“混合智能”？

2025 世界人工智能大会暨人工智能全球治理高级别会议（WAIC）于7月26日～7月28日在上海举办，本届大会聚焦人工智能发展的关键命题，系统刻画智能时代的知识版图与时代坐标。作为专业服务机构，毕马威始终关注本地智能化发展脉络一鼎盈，并主动拥抱技术变革，持续投入资源推动AI在各项业务发展中的应用。

大会期间第一财经特邀毕马威中国副主席、咨询服务主管合伙人、首席技术官及创新主管合伙人刘建刚，深度探讨在人工智能快速发展的时代，人与AI将逐步演变成何种协同关系。谁来定义目标？谁来决定过程？“混合智能”的模式是否能保证人与AI的高效协同。

第一财经：请刘总先介绍一下人工智能目前发展现状的一些的趋势。

刘建刚：各位来宾、朋友们，大家好！今天非常荣幸能够在这里与大家分享人工智能领域的最新发展现状及趋势。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会计师事务所之一，毕马威始终关注前沿技术对社会和经济的影响。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正在深刻改变我们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为了更清晰地把握这一领域的脉搏，毕马威国际联合墨尔本大学于2025年5月发布了《2025年人工智能全球调研》报告。这项研究覆盖了全球47个国家，收集了48,340份有效样本，是目前全球范围内规模最大、最具代表性的AI调研之一。

基于这些数据，我们观察到以下几个关键趋势：

首先，AI技术的普及程度已达到较高水平。数据显示，经常使用AI的人群比例达到了66%，其中每周使用AI的人群占比为38%。值得注意的是，发展中国家的AI使用渗透率显著高于发达国家，达到80%，而发达国家仅为58%。

由此可见，发展中国家在AI普及方面展现出独特的优势。这主要得益于三个方面：一是政策支持，许多国家都在积极推动AI技术的落地应用；二是人口结构优势，年轻一代对新技术的接受度更高；三是制度与文化环境的“低阻力”特征，即对新技术的低成本试错和高容忍度。相比之下，发达国家在隐私监管、传统行业数字化转型成本以及劳动力替代争议等方面的限制，使得其AI普及速度相对较慢。这也意味着，发展中国家有望成为AI大规模落地的试验田和创新策源地，实现“弯道超车”的可能性。

同时，AI技术在职场中的应用呈现显著差异。数据显示，58%的受访者会在工作中使用AI。其中，发展中国家的使用比例高达72%，而发达国家则为49%。与此同时，人们对AI的使用也存在一些担忧，主要包括网络数据安全、AI可能导致的人际互动减少，以及AI使用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错误。

此外，我们也发现AI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应用更为广泛。调研显示一鼎盈，多达83%的学生会在学习中经常使用AI。学生们普遍欢迎AI带来的效率提升，但同时也对AI可能导致的辩证思维能力下降，以及对师生间信任关系的影响表示担忧。

总的来说，人工智能正以惊人的速度和范围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特别是在中国等发展中国家，AI的发展尤为迅速，技术越来越普及，应用场景不断扩展。

第一财经：人工智能带来什么样的机会和挑战呢？

刘建刚：众多企业而言，如何利用人工智能优化运营、加速决策、提升客户体验以及推动产品创新，这已经不是选择题，是必答题。自以DeepSeek为代表的开源推理大模型的推出以来，各家企业反应迅速，争相将其接入企业，核心问题在于如何让AI真正发挥作用。以DeepSeek为代表的开源推理大模型之所以引发广泛关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是一款低价、开源、专注于推理的大模型，并且提供了企业快速部署的技术架构可能性。它的出现让大家意识到，AI正在走向“平权化”，不再是大型企业的专属特权。我们预计，未来AI将如水和电一般，成为一种基本资源，触手可及。

然而，这里我想提出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观点：AI本身并不直接创造价值。只有当AI与具体的行业场景深度融合，才能真正释放其价值。企业的竞争优势，将不再仅仅体现在如何使用一个大模型上，而是取决于如何将模型与其基础应用场景、行业特色相结合，从而实现运营优化、决策提速、效率提升以及创新驱动。这才是AI未来价值的所在。过去一段时间，AI热潮主要集中在算力、算法以及各类大模型的竞争上，出现了“千模大战”、“百模争雄”的局面。但我们预计，未来一两年内，AI热潮将迅速转向应用端的爆发。当前，有人问及AI生态中谁在真正获利，似乎只有芯片厂商。但我坚信，未来AI的价值结构必将发生转变，应用端将成为价值创造的最大来源。

第一财经：请问刘总，面对这样的挑战，AI会带来哪方面的变革？

刘建刚：AI应用从效率开始，但我认为效率提升终点是产业模式和商业模式彻底变革。有一些低劳动成本的地方，它可能觉得AI应用成本要高于用原来传统模式的方法，但我觉得这会发生本质的改变，大家看到AI的成本，过去本来预计一年大概下降十倍，而以DeepSeek为代表的开源推理大模型的出现更是实现了超过二十倍的降幅。这种趋势在未来将持续下去，AI终将成为一种基础性的生产资源。

以中国为例，作为全球最大的制造业国家，智能制造的升级已经取得了显著进展。我们看到，中国制造2025的目标已在很大程度上实现，而面向2035的智能制造规划也在积极推进中。与此同时，发达国家也在推动制造业的回流。这种现象的背后，是AI技术驱动的效率提升，使得“黑灯工厂”等高度智能化的生产模式成为可能。这种变革不仅改变了生产方式，更将重塑产业模式，其影响不容小觑。

过去几年中，我们经历了数字化转型和“互联网+”的浪潮，中国在商业模式创新方面展现了独特的活力和丰富的场景应用能力。如今，AI的出现正在开启一个新的时代。有人提出“AI+”的概念，我认为不是AI+，AI是一种化学反应，结果是会产生新物质，淘汰旧物质。

第一财经：请问您如何看待人工智能将来的发展方向？

刘建刚：展望未来，我认为人工智能将会进一步进化，人工智能的发展将逐步迈向“混合智能”模式，人定义做什么事情，人工智能定义怎么做事情，包括现在人工智能应用会更多从人工智能体角度出发，一个人可能做多个事情，数字劳动力怎么跟人有效协同，人可能定义创新的边界，人工智能负责大规模执行，形成一种高效协同的混合智能模式。

此外，人工智能将来成本一定会急剧下降，贫富差距甚至会拉小知识贫富差距，大家都有权力接触到人工智能知识，但人工智能核心灵魂是数据，数据方面确实有风险，目前地缘政治格局下，数据主权问题，所以人工智能发展比较迟缓，将来我们当然不想形成一个所谓的中国智慧的人工智能和中国以外智慧的人工智能，所以这些方面未来也是有很多工作要做的。

在采访的最后，刘建刚表示“人工智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塑我们的世界，从技术普及到行业应用，再到产业模式和商业模式彻底变革；尽管面临诸多挑战，但其发展，尤其在中国的发展相当迅速，这样的前景着实令人振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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